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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6章 三周目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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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6章 三周目

◎【因為怒火在燃燒】◎

還有更糟糕的事情。

他轉過頭去看緒方梨枝。

她用本子輕輕搭在臉上, 因為說到了之前的話題有點害羞——就是跟不太熟悉的哥哥說起戀愛話題的初中女孩子的樣子。

這種時候,和她所有的感情積累都只有今天一天的五條悟,去做什麽【揭穿織作碧真面目】的事情,估計只會被她逃避。

而且最糟糕的是, 就算是那個幕後黑手織作碧, 也為緒方梨枝打開了音樂世界的大門,在那之後也庇護著緒方梨枝。

如果真要說起來, 緒方梨枝反而是在織作碧死後人生才壞掉的, 不管是失敗的演奏會還是斷指事件, 織作碧如果活著,就不會讓這種事情出現才對。

把她打下深淵的那只手同時也救了她, 而這時候的五條悟(哥哥)卻什麽都沒能為她做。

準確來說,是什麽都【沒有】為她做過。

他完全無視她,妹妹的鎖骨上留下了消不掉的煙頭印,一直到三年後。

“啊…”

五條悟感覺喉頭被什麽東西哽住了。

他不知道要說出什麽樣的話語, 而緒方梨枝在旁邊卻感覺到了他的心情波動。

她看著他那種好像想要拯救某個人, 卻怎麽樣都找不到方法的表情,有些慌亂的擺了擺手, 說“不過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。”

之後兩人之間的空氣漸漸往下沈澱, 彼此都不知道要說些什麽。

緒方梨枝的眼睛盯著窗戶,窗外已經完全變成夜晚了, 所以她可以在窗玻璃上面看到自己的樣子。

她沒有把內心的情感表露出來,就是什麽表情都沒有的, 已經看膩了自己的臉。

她聽見聲音傳遞到耳邊。

五條悟問緒方梨枝“和織作碧一起的列車是怎麽回事?”

他問這句話的時候聽起來不太像是哥哥的語氣, 起碼沒有那種帶點八卦意味的打聽意思, 而這也是他第三次詢問了。

前面兩次都沒有得到解答, 但是這次剛剛好之前說到學姐的事情, 緒方梨枝沈默一下,講述了起來。

五條悟從頭開始聽的,從那天中午學姐跟她說‘一起出來’,再到織作碧可以輕松的操控老師無視她們,操控學校裏面的保安保持沈默。

還有她們兩個人在無人森林裏行走,一直走到反射著月光,有光點升騰的靜謐湖面。

五條悟靜靜聽著,緒方梨枝雖然最後很不好意思,但還是說了兩個人接吻的事情。

她說她不確定那種事情是否是真的,緒方梨枝抿抿嘴唇,五條悟的視線追隨著她的動靜,發現她速度很快的舔了一下嘴唇,把那裏變得濕潤,反射燈光。

“啊…”他往旁邊移開視線。

“為什麽會說那不是真的?你覺得是一場夢?”五條悟這麽問,其實心裏面想的完全是另外一件事——能夠這麽周密的籌備行動,證明學姐同時擁有【權利】和【行動力】,那想讓所有人聯合起來欺負緒方梨枝並且保密也行。

至於這種想法會不會太過分了,畢竟織作碧只是十幾歲的女孩子——十三歲吧?他記得緒方梨枝剛剛有提到,應該不會這麽壞心眼之類的…

其他事情他不清楚,但是緒方梨枝現在所就讀的學校之所以之後廢校,可不僅僅是因為集體服毒事件。

還因為警方在調查的過程中,給織作碧——這位校董的親孫女安上了教唆殺人間接殺人非法組織賣/春之類一系列很厲害的罪名啊。

而且這樣子的話,就連動機都清楚了。

緒方梨枝接觸織作碧是半年前的事情,停止霸淩是幾星期前。如果放在之前的話,可能就會覺得學姐對於緒方梨枝這種庶民進入學校感覺不快,因為嫉妒緒方梨枝的美貌之類的在欺負她,然後在她被開發出鋼琴的才能之後也感覺到相應的威脅,覺得再繼續欺負下去,學校那邊也不會放任不管,於是找了個契機讓兩個人和好。

但是那樣說不通。

因為一開始緒方梨枝自己甚至都沒有發現到自己的才能,是學姐把她帶進這條路,並且不惜工本的為她買了價值數百萬的古董鋼琴(作為初學玩具),也專門請了歐洲那邊特別有名的音樂家過來指導。

如果覺得有威脅才放手,那一開始別做不就行了。

那就只有一個原因了。

故事在緒方梨枝的眼裏,是她——一個陷入危難中的少女被白馬王子拯救的故事。而對於織作碧來說,她追求的也就是這種想法吧。

聽到兩個人接吻的事的時候,五條悟確定了。

他說“你沒做夢。”

“你學姐好像很喜歡你了。”

“啊。怎麽會。”

緒方梨枝結結巴巴的,她很用力的用本子掩住臉,最後說了一句“我這種人…”

怎麽配得上。

實際上就是配得上啊。五條悟想。感覺到自卑的反而是那邊才對。

緒方梨枝雖然現在相當自卑,但這是因為她上初中後一直在被施加身體和心靈上的暴行,其實她上初中之前不是這樣子的——她之前念的是普通的學校,才能暫且不論,美貌絕對高人一等。處於那些小孩子的最中心,每每讓人覺得宛如獸群中唯一的人類。

家裏雖然對於那些大小姐來說不怎麽樣,但也是中產階級,在學校裏也被其他人捧著——說實在的,她剛剛小學畢業的時候,在五條悟印象中是有點傲慢自大的孩子。那時候還跟五條悟起過沖突。

但是在上初中之後,周圍全都是比自己高級一百倍,緒方梨枝連西餐切牛排的禮儀都不知道,被欺負來被欺負去的,才會變成這種自卑的性格。

所以也才會對把自己拯救出來的學姐這麽依賴。

如果是小學剛畢業的她碰見學姐的話,估計會覺得‘那種程度而已,有什麽好欽佩的’

那樣子的話,霸淩應該的確是學姐設計的,但動機不是出於嫉妒或者厭惡,只是為了能夠讓緒方梨枝到她的身邊。——她的智力和權力都足夠策劃從學校到湖邊的那次夜逃,但不管是處理老師保安,還是在森林中專門找到那條路,甚至找到了那個湖泊用來告白,本身都非常耗費心力。

那也一定是為了緒方梨枝而已。

這兩個人真的…五條悟有點茫然。他不知道這種時候自己作為一個外人應該如何介入,織作碧之前是【唯一一個會對被討厭的緒方梨枝搭話,友善對待她的人】,默默以音樂這條線積攢了半年的好感度,最後通過從校園暴力中拯救緒方梨枝一錘定音,奠定自己在緒方梨枝心中的地位。

都說到【接吻】了,她應該希望以湖邊事件為契機,幹脆讓兩個人確定關系吧。

如果第二天緒方梨枝去找她告白,那位學姐應該會帶著那種大小姐專用的笑容,很高興的答應。——但緒方梨枝卻覺得這是一場夢。

而她覺得這是一場夢的原因是——“也不是說身份問題。學姐是一個很溫柔的人,就算對我這種人也會伸出援手,所以她是真的有可能帶我一起出去的。”接吻也…她臉頰緋紅。

“發光的湖面也是,我曾經在相片展中看到過這樣子的景象,但是。”

緒方梨枝的膝蓋摩擦著,一副不自在的樣子,眼睛則是一個勁的盯著窗戶。

五條悟看著窗玻璃上倒映出來的她的身影,而緒方梨枝看著窗外的夜色。

還沒有出市區,天空因為汙染陰雲密布,看不到月亮也看不到星星,緒方梨枝茫然用視線搜尋著,好像是要在那上面找到什麽。

“但是?”五條悟問。

她說“我在半夢半醒的時候看向窗外,看到了紅色和綠色的星星。”

“……”

猶如昭示,在那兩顆星星出現之後,命運一口氣往好的方向扭轉——漫長無言的旅途終結,列車很快到站,然後就是湖邊接吻。

正因如此,緒方梨枝無法確定那兩顆星星是不是她夢境中的幻覺。

“因為怎麽想,現實生活中都不存在這樣子的東西。”

五條悟聽到她這句話,想到了什麽,眼睛眨了眨。

和那之後一直為此苦惱著的緒方梨枝不一樣,他在幾分之一秒內就搞明白了一切。

然後在旁邊發出低低的,無可抑制的笑聲。

“…什麽啊。”

五條悟的笑聲打破了兩個人間的平靜,就連在對角線的位置呼呼大睡的中年男人都被笑聲吵醒,有些不滿的看過來。

但在看到兩個人之後,莫名其妙的被兄妹之間的那種漂亮孩子聚集在一起的氛圍所懾,就什麽都不說,很快把頭轉回去,盯著窗外看了一會,又睡了。

緒方梨枝完全沒有註意到男人的動作,她只是把五條悟的舉止以為是嘲笑,然後自顧自開始生氣了。

“我也知道做這種夢很奇怪…”

因為自己不太願意承認自己是那種愛幻想愛做夢的女孩子。

“但是你不要笑得這麽大聲。笨蛋!”

被罵了笨蛋,五條悟在旁邊舉手投降。但還是笑,心裏面想‘為什麽會把那東西認為是星星啊?’‘還因此把接下來的一切認為是做夢’

最後好不容易停止笑聲,在旁邊的緒方梨枝瞪著他,感覺下一秒鐘就會打過來了。

五條悟輕輕擦去自己眼角的淚水,然後含著笑意跟她說“你真可愛啊。”

這句話說得真心實意。

正因為是真心實意的,原本還在生氣的緒方梨枝聽到這一句話之後就瞬間臉紅的不成樣子,接下來就低下頭什麽都不說了。

“啊,嗯…”她隨口應付著,在想著要說出什麽話來面對現在的局面,五條悟是不是早就看準了時機說出這句話,讓她不知道說什麽是好的?

她的腦子裏面有些暈乎乎的,而五條悟依舊註視她,他現在已經差不多把握完全的情況。

星星的問題先放一邊。至於妹妹說是【做夢】的湖畔之旅…本來在女子學校裏面就很容易發生那種事情,緒方梨枝好像又是特別容易被女孩子欺負的體質。如果只是單純的戀愛行為,不管男生也好女生也好,都沒有什麽好幹涉的——他是一個開明的人,而且又不是什麽封建家長,她想戀愛就去戀愛吧。

對象是織作碧卻是真的不好搞。但五條悟對此沒有指手畫腳的資格,他一次都沒幫過緒方梨枝,只是這兩個人的事情而已。

那位學姐以前間接把緒方梨枝欺負得很慘,但現在霸淩也完全停止了,而且織作碧也給她打開了真正通往光輝未來的大門,他之後會告訴緒方梨枝【真實】,至於要不要原諒就是妹妹自己的事情了。

那麽現在最重要的問題就是…

五條悟很平靜的問她“你現在覺得幸福嗎?”

緒方梨枝楞了一下,然後輕輕的點了點頭。

不僅僅是今天和五條悟一起在CD店裏面聽歌,現在兩個人坐在夜行列車上面逃跑,這是前所未有的叛逆舉動,再一直想到之前學姐挺身而出拯救她的樣子,和湖邊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夢境的某人嘴唇的觸感……

她毫無疑問的開口了“我很幸福。”

自從學姐出現的那一天起,她的人生好像就從深淵裏面被拯救出來了。

“這樣。”五條悟說。

按照記憶,集體自/殺事件也是在夏天,織作碧不會再活躍多久了,而在那之前她會不遺餘力的溺愛緒方梨枝,在那之後她為緒方梨枝鋪好的路也會一直延伸下去。只要能夠避免讓緒方梨枝看到那副場景(花房屍體)受到心理傷害,之後也不要讓她在學校裏面被欺負就可以了。

實在不行就輟學回家,讓她再當三年的家裏蹲嘛!

而且重點就是【三年】

按照幻境的設定…一周目和二周目他都親眼看過緒方梨枝的死,她會生病,不是在哪裏被人家打上一針病毒之後染上的東西,也沒有任何辦法預防,純粹就是幻境機制——她十四歲的時候非死不可。

也可以在這裏揭穿真相,但到底要不要在最後的時間裏擾亂她的平靜心情,他也在困惑——是不是讓她一直保持著對學姐的好感,覺得自己真切的被別人愛過,被別人拯救過比較好呢?

謊言中的幸福,還是真實的痛苦,到底哪邊比較好?

或者說,這孩子真的能把幸福當成幸福接受嗎?

這也是五條悟在二周目的時候一直都在思考著的問題。

他二周目對緒方梨枝做過很多事,比如說讓她重新玩音樂,也讓她見到了大海,感覺到了或多或少的【為某個人演奏】的作為音樂家的快樂。

但也正因為如此。他想,最後一次見面的時候她害怕了。

緒方梨枝明明一開始在醫院怎麽樣都不願意出去,覺得自己早死晚死都可以,甚至有過自/殺行為,活著對於她來說是一件毫無意義的事情,即將逼近的死亡才是解脫——可是五條悟卻在那三個月裏,用幾乎是蠻力一樣的行為改變了她,讓她知道了活著的快樂。

也正因為如此,最後一次見面的時候,緒方梨枝對於即將逼近的死亡感覺到了害怕——她不想死,而五條悟卻沒有任何辦法救她。

五條悟後來在現實也一直在思考。他甚至覺得是不是自己根本就沒有把緒方梨枝帶出去,讓她一直延續的那段在房間裏面被所有人無視,很孤獨,但是也很平靜的生活會比較好。

他明明給過她一點快樂的,可是這些快樂在死亡逼近的時候,就變成了三倍以上的痛苦。

幹脆就在這裏停手好了…?五條悟這麽想。學姐也好失敗演奏會也好,放著不管也就是這麽回事嘛。

可是他隨後跟緒方梨枝帶著笑意說出來的,卻是這樣子的一句話。

五條悟說得很平靜,但沒有任何反抗餘地。他對緒方梨枝下達了這樣子的命令——他說“離你的學姐遠一點,缺少的【愛】我之後都會給你的。”

“所以之後不要再靠近她了。”

“……”

緒方梨枝理解這句話的意義之後,有些楞楞的擡起頭來。

她的動作僵硬得嚇人,像沒有上足油的機器。

她看著他,小心翼翼的確認著五條悟的想法,甚至懷疑剛剛那句話是否是幻聽。

但那並不是幻聽,五條悟也看著她,眼神完全不閃躲。

就在五條悟準備把這句話重新說一遍的時候,緒方梨枝抿抿嘴唇,雖然沒有打他,但是看了他一眼之後就轉過頭去,再也不跟他說話了。

絕對是被討厭了,五條悟有這樣子的確信。

他之前也過著相當超凡脫俗的生活,突然來到沒有咒力的世界,對很多東西都一竅不通——但唯獨在研究緒方梨枝想法上是一個天才。

到此為止,他今天積攢的所有好感度,甚至可能要包括從他剛剛出生就積攢下來的血緣親情,都一次性全部敗光了。

而且兩個人的親密度等級絕對下降成了【厭惡】

即便如此,面對已經完全轉過頭去只留給他一個銀白色後腦勺的妹妹,他的心裏面也沒有一絲一毫的後悔。

緒方梨枝只剩下三年的壽命,這一點無法改變,就算在這段時間讓她覺得【幸福】,這種幸福也只會讓她越來越害怕即將到來的死亡。倒不如一開始就不給她希望。

但即便放著不管會比較好,他還是想要做些什麽,把緒方梨枝從織作碧幾乎已經是詛咒般的【愛】中解脫出來。(如果把學姐放在外面的世界,可能真的能夠催生出幾個特級咒靈)

虛假的幸福終究是虛假的,他想把那份給刪掉,然後自己替代上去,努力讓緒方梨枝得到普通人也可以得到的正常的幸福。

“搞什麽…”緒方梨枝說。

搞什麽?為什麽會這樣子?為什麽所有人都得這麽對我?

緒方梨枝的眼睛拼命睜著,因為只要眨一下,眼淚就會掉下來。

她瞪著玻璃不願意轉過頭,但隨即意識到這樣子,後面的五條悟也能夠透過玻璃的倒影很清楚的看見她在哭,所以就把頭低下去。

還沒有到嚎啕大哭的程度,但的確虹膜開始變得濕濕的,到後來就有水在眼睛裏面打轉,她眨眨眼睛,盡可能不發出聲音的讓眼淚滴到衣服和更下方的坐墊上。

緒方梨枝是信任五條悟——覺得他不會跟其他人一樣說什麽同/性/戀真惡心,和‘你又在做夢了’的話,才會對他說出學姐的事情。

或多或少,也有兩個人一起譜寫了《黃昏》,而五條悟既然能夠對《黃昏》理解到這種程度,一定也能夠理解到她在這首曲子上面傾註的心意的原因。

但是五條悟雖然沒有嘲笑她,卻說出了更加決絕的話語。

什麽要離開學姐…【不要再靠近她了】之類的。他以為他是誰啊?

就算是爸爸都沒有說過這樣子的話……

她心裏面發狠,心頭那種疼痛感被緒方梨枝本人認為是【因為怒火在燃燒】,而自己覺得自己在生氣的時候,眼淚反而怎麽樣都止不住,一個勁的往下滴。

緒方梨枝很小幅度低頭,用手背去擦眼淚,她不想被後面的人看見,可是五條悟明明沒有轉過頭來,卻好像直接從兩人身體靠近的地方——身體細微動作的搏動感,和聽到布料悉悉簌簌的聲音,就明白了一切。

她聽到五條悟在旁邊小幅度地嘆氣,他從口袋裏抽出紙巾,細細攤開。

但最後還是沒有遞給她,估計是因為知道就算遞過來緒方梨枝也不會接受吧。

緒方梨枝哭了一會,之後就逐漸趨於平靜。

她現在有種被背叛的感覺,甚至想要直接從列車跳下回去,哪怕是在家裏面,都比現在跟五條悟單獨坐在一起好。

可是這時候卻不能夠把五條悟趕到對面的座位上——首先是會顯得她反悔的太快,顯得自己很弱氣。而且如果面對面的坐著,她在哭的事情就會直接被五條悟看到,沒有辦法再隱藏了。

她往旁邊發了好一會的呆。大概有一個小時吧,窗外的夜色變得更黑了,列車裏的燈打開,她又默不作聲的低頭去翻曲譜。

曲譜已經接近尾聲,只剩下一段,所以剛剛緒方梨枝才松了一口氣的跟五條悟進行交流。

但到這種程度,緒方梨枝就不會再求助五條悟讓他繼續幫她,而最後卡著的那一節又比其他的都困難,尤其是緒方梨枝如果想要看前面的樂譜回顧,就總是會想到之前五條悟仿佛完全看穿了她內心一樣的指導。

《黃昏》本身的技術性暫且不論,這首曲子之所以誕生就是出自她【想要夜晚快點到來,想要和喜歡的人約會,急迫的註視著窗外黃昏】的心情——他是在看穿了這一切的前提下還讓緒方梨枝【離開學姐】的,這不就顯得她的所有想法都跟笨蛋一樣了嗎?

她努力把樂譜繼續往後寫,可是最重要的和音卻怎麽都找不出來——五條悟已經給她指出來的道路怎麽樣都不願意去走,可他指出來的剛好就是她心中所想,其他就再也沒有同等好的了。

差一點的備選項倒是有好多,但緒方梨枝討厭不完美,就只好空在那裏,顯得特別的顯眼。

接下來的整個夜晚,緒方梨枝都在和這個和音戰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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